他看人很专注,总是直勾勾的。若是个温柔多情的性子,只怕眼波流转间就能使人沉迷。

    可惜他在齐国是出了名的冷硬无心,眼中不见半点缱绻暖色,宛如平静幽凛的月下寒潭,轻易就可将人“冻”得遍体结霜。

    “抱歉,我还没习惯身旁睡着人,”李凤鸣率先松了手,弯了眉眼释放善意,“一时迷糊了,忘记这是新婚夜。”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她卸下周身紧绷力道后,嗓音带着薄薄残困,话尾慵懒上扬,像猫儿甩着尾巴。

    萧明彻用力揉着无端酥麻烫红的耳尖,含混“嗯”了一声,利落坐起。他面无表情地扭头,看向金红纱帐外趋近的人影:“说。”

    得他应允,来人战战兢兢禀道:“殿下恕罪。太子亲自登门来传陛下口谕,请殿下与王妃速往正厅。”

    仰躺的李凤鸣强行忍了个呵欠,含着满目困泪,讶异迎上萧明彻略显茫然的目光。

    什么乱七八糟的章程?!

    就算出了十万火急之事,非得要太子在弟弟的新婚之夜亲自登门来传圣上口谕,那也没道理让带上李凤鸣这新婚弟妹一并露面啊!

    这回轮到萧明彻抱歉了。

    他俊面微绷,清冷缓声:“对不住,麻烦你起身随我走一趟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李凤鸣柔声应了,面上笑嘻嘻,心里却忍不住叽叽咕咕。

    居然能将歉意请求之言说出捉拿嫌犯的刺耳语气,这位淮王殿下也算个奇才。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子时初刻,万籁俱寂,可淮王府正厅内却

    灯火通明,人语嘈切。

    因事发突然,李凤鸣来不及梳妆,只能用厚厚大氅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,再以半身长的双层细纱帏帽遮住头脸。

    此刻她站在萧明彻身后半步,躲在帏帽后观望眼前局面。

    影影绰绰能见齐太子萧明宣端坐主位,左侧下手座站着几位萧氏宗亲重臣,右侧站着几名身着戎装、神情焦灼的武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