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床榻上的沈肃容，眉眼里头皆是一片死寂，哪里还有半点生意，只气息微微，复道。
“出去。”
没有金刚怒目，亦没有艴然不悦。
沈远闻言，难得的不zj曾听命，随即蹙着眉头双膝跪地，执着道。
“公子，您用些罢，她如果在——。”
沈远话还不zj曾说完，沈肃容便豁然起身一手拿过托盘之上的碗盏，朝沈远砸了过去。
沈远不zj曾躲闪，那碗盏照着他的脑门上砸来，只发出“嗑”的声音，随即摔落在了地上，碎了。
沈肃容因着快两日不曾进食，才zj刚起身的一系列动作已然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，眼下只能双手垂直撑着床榻敛眉急喘着，半晌，朝沈远横眉冷睥，寒声违戾道。
“你莫提她！”
沈远闻言，默了半晌，自家公子之痛，他如何不zj能体会，只面上强忍悲绝，深吸了气，随即复道。
“您自然可窝在这处宅院里头，可夫人大仇未报，害夫人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，倘或您如今倒下了，沈府里zj头还有何人能为夫人鸣冤出头？”
“公子与她伉俪情深，可公子与夫人的舔犊之情呢，便可枉顾了吗？”
沈肃容知晓，沈远是怕他亦走了绝路，他的字字句句，摧心剖肝吞声忍泪，犹如手持一把开山斧，只恨不得将zj他的喉颈扼住，教他喘息不能，教他说话亦不能。
良久，沈肃容气息不定，犹如泄了气，“出去罢。”
沈远听罢，抬眉朝沈肃容看去，只见他眼帘微垂，教人瞧不见zj他的神情，却不同于方才那毫无生息之感，沈远知晓，他的话已然奏效，遂低下头，收拾了碗盏吃食，只道晚些时候再送一份来，便起身出门去了。
只听得轻微一声阖门，沈远将zj曾烧地笼，可沈远先头燃着的烛火，那热晕渐渐散开，将zj沈肃容笼住。
沈肃容伛偻着背，稍稍抬眉去瞧那屏风后头摇曳的烛火，烛光微弱，却已然足够将zj他从寒冰地狱里头拽上一分。
那灯草许是潋了湿气，只听得烛心“噼啪”，一瞬间晃了沈肃容的心神，一时只觉连气都喘不zj上，唇瓣微张，急促得唿吸，许是肺窜进了凉风，蓦得咳嗽了起来，起初还是微咳，渐渐得咳得好像连那肺都要吐出来了，至末，沈肃容整个肩背都堪堪要趴伏在床榻之上一般，手臂无力得撑着，却不过独独撑起半个肩背。
内衫单薄，将zj他的肩背称得愈发形销骨立，沈肃容咳嗽渐隐，前臂撑在床榻上，双手笼着头，只那肩背却慢慢瑟缩了起来，渐渐得混着几不zj住得颤抖。
沈肃容先头在床榻上躺着之时，以为他明白了霜澶为何要走，他以为他如今所受便是霜澶当时所感，可现下他知晓他错了，大错特错，他还有不zj能死的借口，可他的细幺，那时该是多绝望……